北海岸記事

今年之初又再度前往了九份瑞芳一次。雖然仍舊很冷，但有點可惜的是不似以往般淒風苦雨。天氣好對旅行來說雖是件好事，但我特別想重溫的就是冬雨綿綿的北海岸。

此行最大的期待便是嚮往已久的大粗坑古道與Sleep Dealer。大粗坑就是電影「多桑」裡那個山裏的小村，而Sleep Dealer呢，則是在我心裡屬於東北角寒冷夜裡的最佳曲目。

Sleep Dealer是來自俄羅斯的後搖滾樂團，我很喜歡他們這張專輯，像是在寧靜寂寞的夜裡，半醒之間對自己清晰的凝視。

曾經在飄著小雨的深夜裡騎車經過金瓜石，或許山城層列的路燈看起來才特別密麻，雨中模糊暈黃的燈光看起來雖孤獨卻又溫暖。但右側便是黑夜中太平洋的海浪，風雨中的公路上亦不見一台車，而這些海邊的平房裡連燈光都未透出，令人懷疑著裏頭究竟有沒有人居住。即使是有路燈的地方也一樣未嘗有人煙嗎？這樣想著就不禁更令人感到寂寞了。

這樣地想起大學裡的那些冬天，便覺Sleep Dealer的音樂真是太適合基隆與瑞芳的寒冷雨夜了，不停地想像著能在這個地方與它一同入眠，而那個時候我會想著什麼呢？不禁開始一路期待了起來。

說到適合這裡的音樂，當然也不能不提侯孝賢導演在1989年最知名的那部電影「悲情城市」所使用的配樂。主題曲縱然相當悲烈，但若是旅行中要佐以東北角的山，我推薦的則是電影原聲帶中 Track 06. Theme Of Bunsei 文清之主題：

「悲情城市」中我相當喜歡的一幕是國民政甫府接管之初，知識份子們在九份談論時事的場景。話到一段落，酒店外傳來歌聲，大家說「流亡三部曲！我們也會呢，我們也來唱吧。」於是推開了門，改用北京話開始唱「九一八，九一八，從那個悲慘的時候....。」

門外頭雲層很厚，像是九份冬天裡平常的天色，可是大家還是興致高昂，或許還抱持著對「祖國」的期待吧。我對那時代的台籍知識份子相當有好感，總覺得一個個都優雅務實又有風骨，頗有文天祥那句「古道照顏色」的感覺。不過或許在日治時代裡、在二二八中，他們的普遍命運也增加了不少令人惋惜的魅力。

至於大粗坑古道，雖然最後沒有走到我一直想探訪的山村遺址，但一路上芒草與山丘的景色也夠令人開心了。